当我们用/iː/的发音念meat(/miːt/)时,可能会联想到为什么人们不会用同样的发音去拼读great(/ɡreɪt/),若详细观察类似的拼写方式与其在单词中实际发音的方式,不难发现其多变性:
great(/ɡreɪt/)—meat(/miːt/)
room(/ruːm/)—flood(/flʌd/)
soup(/suːp/)—house(/haʊs/)
resume(/ˈrezjuːmeɪ/)—resume(/rɪˈzjuːm/)
准确地说,在英语中的长元音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,使得它们的发音位置移向了口腔的“更深处”——也就是元音音值的推移。在英语研究中,这种被称为 “元音大推移(Great Vowel Shift)” 的变动,是英语从中古英语过渡到早现代英语的核心语音转折。
在 GVS 过程中,许多长元音的舌位被“抬高”,有些甚至变成双元音(为什么不试试读一读上面的单词呢?注意感受舌中部的位置变化)。这种差异化与15-16世纪的拼写标准化(尤其是印刷术引入与正字法的推行)共同作用:印刷术的普及让不同地区、不同方言的发音 “被锚定在某些拼写上”,同时拼写和发音可能来自不同的方言,从而进一步加剧了发音与拼写的脱节。
但并不是所有长元音都遵循GVS的变化,正如前例中第一列单词:它们因拼读了特殊的辅音(例如双唇辅音 /m/、/p/等,它们被认为会阻碍某些元音音值的抬升)而保留了GVS前的发音——为我们理解长元音的链推提供了样本——我们或许可以得知某些单词较为原始的发音。额外地,部分外来词在GVS逐渐结束后加入到英语中,这些词进入英语时已经有成熟拼写或语音系统,它们未必经历当时大规模音系的连锁变动。
语言作为人类信息的载体,并非是一个完美闭环的符号系统,而是嵌入在言语活动中的语言实践(language-games)——语言的意义来自于它的使用,而非抽象逻辑的完美规则。而GVS作为语言变迁的重大节点,恰是这一张力最生动、最真实的体现。